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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资料图)
/前文《家政妇小姐》
2023的第一场雪降临了,你是其中的一朵雪花?还是一片舒云?但我明白的,你不会留我这株狗尾任风吹打。我相信你回来把我扶正,再如珍宝般把我放在手心呵护。不是之前,不是现在,就是未来。因为你,所有等待都变得有意义。
01.
从那天后,一切联系都断了。马嘉祺不知道戚书是在躲着他,还是彻底消失了。他每天看着只有自己发出的气泡框,无比期待她的回信,哪怕是一个标点,一个表情包,他都会很高兴的。果然还是太突然了吗?应该被吓到了吧。对不起,是我心急了。你做什么都会有你的缘由,不理我也是。这次我耐心一点,你还会出现吗?
“我现在才发现,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,戚书。”马嘉祺怔怔的。他摸上戚书给他写的英语笔记。笔墨干了很久了,但她的手仿佛还留在这里,连接处弱白的关节,骨肉相衡的手机,刚做的天蓝色指甲,很清透,好喜欢。字迹又是那么秀丽,芭蕾舞舞者般的优雅。她的一切都是美好而不可即的,却来指点如此愚笨的我。
他喝了一口乌龙茶,开始照着戚书的字迹模仿,写英语作文。日复一日的坚持,马嘉祺终于在作文上拿了及格分,对他而言足矣。一向对他不耐烦的英语老师也柔和下来,开始对他笑脸相迎。
“你不在,我是不是变得更好了?”
那天,马嘉祺对着他们唯一的一张合照喃喃自语。
“噢——”他醒悟过来。
“我怎么能这么想呢?”
“在我的人生里,最不可能抹除掉的,就是你了。”
02.
北方有旱季,南方有回南天。马嘉祺似乎感受不到季节的变化,不过,袄子、棉袜、短袖倒是穿了个遍。他好像变成了机器人,消化系统每日一更新,指头上的茧子一天叠一天,再后来,颈椎落下病根,也不觉得疼了。
高考前夜,马嘉祺躺在床上,他翻身侧过来,望着夜光的柴犬闹钟出了神。秒针一顿一顿的,他把指头放上去,跟着它转,也跟着她转。
你会在哪里?如果你在我面前的话,肯定又要被你打手心,尤其是在这么重要的时刻。好吧,我不想你,你也不希望我想你。
但我每次想念你的时候,有一句话总会让我反反复复地豁然开朗。它是这么说的:向前走从来都没有错,停滞没有错,回头望没错,转圈圈也没有错,跳动地活着就不错。
走走停停才是人生常态。
温哥华的夜色亮晶晶的,因为高层建筑常是落地窗造型,所需玻璃较多,玻璃里的人也不停息,光束相互照射,才有这般缤纷。现在是凌晨三点半,戚书停下手中的笔,僵僵地转头,望着楼下相隔十八层的小河流。小河流上有一条破木船,里面坐了一个老人,身上披着薄薄的毯子,撑着头沉睡着。
好安静。
她下意识往自己旁边看,结果却是空空如也。桌子上是用来练习的草稿纸,写的无非是26个字母的排列组合,东一处西一处,像她的心一样混乱。这是这个月第三次发生这种情况了。
前不久,马嘉祺向她表了白,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躲。戚书那天的行程里,在马嘉祺家待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。来的匆忙,去的更匆忙。
她的心又不是史莱姆做的,变不了那么多形状,更受不了惊吓。隔天,她就病急乱投医,向很多家公司投简历去了。因为履历很出彩,被国外的一家公司秘密录取了。为什么说是秘密呢?因为人家是以联合国的身份发出邀请的,不能让第三方知晓。纸质的offer上也写的简洁明了,正文不超过三行。
本着好奇心,戚书决定冒险一把。当天就回了邮件,打包行李出发了。她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,是顺利当上翻译官,赚得盆满钵满,还是流落贫民窟被嘎腰子,都无所谓了。毕竟,世上没有后悔药,她也绝不会寻找吃药的机会。
到底是何种信念让她做到如此地步?戚书不经意地向窗外看,多美的流云啊,没有一丝污浊的天空,这何尝不是一种天作之合呢?她和马嘉祺是吗?她是流云还是天空?貌似都不是吧。
戚书自以为是个开放观念,思想新潮的人。明明师生恋在她身边早就层出不穷了,轮到自己,反而失去勇气,退缩了,不敢爱了。回想起马嘉祺,这半年多的经历,如同爱丽丝梦游仙境。那么嚣张跋扈的一个浑小子,被她调教成一个乖巧听话又温顺的普通少年,过程里,不可能没有感情的。她自己都不敢说没有。只是这份情感太稚嫩、太懵懂、太干净了。他以为能传授自己新知的、能陪伴自己的、能大脑互通、共情他的,就叫恋人。殊不知,他只是够上了一点喜欢罢了。
这次离开,与其说是审判,倒不如说是一次试验。关于戚书的变量消失了,马嘉祺是否还能茁壮成长,他的心脏是不是一块田地,就要看他会不会浇灌了。
但是,戚书意识到一个问题,他已经习惯马嘉祺的存在了。她抚上落灰的木椅,冰冷的,没有一丝温度。随着火红的日出,她枕着草稿,深深入眠。
03.
让彼此都冷静一点吧。等等,再等等,黎明总会来的。
高考成绩出来了,分数能够上几个不错的一本。马嘉祺选了有关商学的专业。他还是想让戚书对他刮目相看。
距离与戚书的上一次见面,已经将近五个月了。他拿出手机,准备给她发微信。
【WeChat】
好爱看书:我考上了!终于不让你费心了。不知道你会不会替我高兴……
好爱看书:上了大学,我就是大人了,到时候可别嫌我小!嫌我淘气包!
好爱看书:真想知道你现在怎么样,会按时吃饭睡觉吗?每天都开心吗?
……
这样的剧情每天都在马嘉祺的手机里上演,但没有一句回音。一粒石子被扔进湖水里都会有差序的波纹产生,人与人的交际中,为什么会留不下痕迹呢?那些面孔、声音、气味和触碰,都是真实发生过,他感受过的。可只凭他的印象,他的一面之词,是证明不了自己和谁有过渊源的。
一定要让戚书知道,我非常非常喜欢她,很爱很爱她。马嘉祺打下这句话,存在备忘录里。今天是2022年6月26日。
叮叮咚咚三下,打断戚书正在念单词的嘴,不用想都知道是谁,悬在她微信置顶的小男孩罢了。她每条都会看,有时候浮起笑意了也没知觉。他还是很可爱。
喜到极致了,就会泄悲。戚书也是这样,知道马嘉祺每天过得充实,还会闲下来想她,暗暗地雀跃几下。之后,便是无尽的悔和愧。多可笑,说自己不吃后悔药。
磁带缠了一卷又一卷,悉数被她扔进垃圾桶里,再不解气地踢两脚,便把自己所有重量都压在工作椅上,像窗帘被掠过般无可奈何。月色降下来了,霓虹灯又开始到处流连。戚书更加心烦意乱,最后抵不过,雨打动梨花,抽动好几下。她想说话,发出来的却是“呜呜”声,无法发出完整的音节。
深呼吸好一阵,她自语道:“其实我一点都不讨厌你,马嘉祺,甚至还有点喜欢你。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自己开脱罢了,但现在的我,并不是当初我想象的,洒脱的我,反而被什么东西桎梏住了。这几个月里,你拼了命地诉说你对我的爱意,那独一份的,少年人的勇气,再珍贵不过了,那我又怎么能退缩呢?我在温哥华不会庸碌地过完一生,不会过那种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生活,我一定会做出点什么,让你看到我。那一刻,白昼就要来了。”
04.
入学当晚,马嘉祺拘谨地坐在宿舍床上,耳畔尽是蝉鸣,空灵的回响仿佛沁入他的身体,无意中引起一身疙瘩。还好他的室友都是些斯文人,没有给他多余的惊吓。
他还保持着看微博热搜来积累素材的习惯,映入眼帘的一个话题是#联合国翻译官姐姐是中国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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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着好奇是哪位新秀达到如此“丰功伟绩”的心,马嘉祺点进去一看,被干翻了眼珠子。
那不就是戚书吗?!
床帘都被他周身散发的兴奋吓了一跳,像玛丽莲梦露的裙摆展开。
离开我的你变得更好了,我也不想落后,想要跟上你,说我是你的跟屁虫也没关系,马嘉祺想。
住了没几天,马嘉祺就退宿了,租了一个离学校不远的小洋房。他想,孤独才能让人发奋,所以离开了刚建立不久的八人小团体。室友们听了他的故事都感动不已,有的人被触及心弦,哭的跟拔丝蛋糕似的,拍拍他的肩让他好好珍惜。
大一期间,马嘉祺就参加了好多比赛,而且都拿了漂亮的名次。奖牌、奖杯、奖状无一不被他放在家里最显眼的位置,然后美美拍了张照发给戚书。现在他不会时常因为单箭头输出而伤心emo了,一种信念感支撑着他,她不会忽视他的。
【WeChat】
好爱看书:【图片】
好爱看书:我知道你在看,在心里有偷偷为我骄傲吗?
好爱看书:你也是我的骄傲。
后附一个猴子蒙眼的emoji。
哎呀,被说中了,戚书想。此时此刻,她刚刚结束同声传译练习,手握高脚杯小酌一口,便收到情人郎的“飞鸽传书”。情话勾人,和口中涩苦的红酒滋味相得益彰,一睁眼,光怪陆离的大都市,皆为幻境,引诱你的,名为爱的幻境。时间也到了,回去吧,她想。
马嘉祺稍才放下手机,又来一通紧急来电,斜睨一眼,备注是“父亲”,很清淡的称呼。
他按下绿键接通,漠声道:“爸,有什么事吗?”
“哈!你这孩子!别这么生分!为父的问你,最近在学校过得好吗?”
“爸,你这样,我真的,有些不习惯……”马嘉祺越说声越小,跟蚊蝇乱飞的“咝咝”声无异。
屏幕另一头,发出心酸的叹息,马父软下声道:“我明白的,嘉祺。”
一声“嘉祺”,手机差点从手心滑落,他捏紧了,呼吸也跟着滞停。突如其来的亲昵,冲击太剧烈,马嘉祺死咬着嘴角,仿佛这一刻失去了语言能力。纵有千言万语,也因为强烈的自尊心,变得沉默,石沉大海,海枯石烂。
“我对你有太多亏欠,不可能用三言两语就解决得了的。你不愿意,我也不愿意。所以你尽管恨我,直到你原谅我为止。在这期间,我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,零花钱会多给你点,别省着花,这是我唯一能够弥补你的方式了。”
“我不需要,我能养活我自己。”他冷声道。
……
一阵沉默后,马父妥协道:“好吧,你也长大了,不再是小孩了,想做自己喜欢的事也正常。那记得,有困难了,一定要找爸爸。”
“嗯……”
嘟嘟嘟……
05.
除夕之夜,以温暖气候著称的Z市竟飘起了雪。戚书下了飞机,赴了一场庆功宴,喝得很尽兴,瓶盖被弹掉的声音让她浑身沸腾,没有高领的遮掩,牛奶般的脖颈仿佛被泼了wine,嫣红嫣红的。
酒席结束时,她低头看了眼手心里的车钥匙,有点难堪。一位名叫Hendery的男士似乎注意到了她的难处,朝她走来,用蹩脚的中文问她:“Miss.Qi,你喝醉了?”
戚书眯眯眼,聚焦视线,认出了来人,笑着说:“Not at all,I'm Ok.”
"Why don't you go back? It's late now."
"I went to the toilet just now, so I stayed for a while. You have drunken. May I send you to yours?"
戚书欣然接受了。Hendery是她在工作时认识的同事,他是LGBT群体,因此她很放心的和他交了朋友,才有现在的“江湖救急”一事。她忽觉得气氛有些冷清了,于是和Hendery闲聊起来。
“Are you all right recently? With your boyfriend?”
“Yeah, all right, although we have arguements from time to time.”
"Couples do that. You should relax a little."戚书回他一个安心的微笑,老练地回答道,仿佛身经百战过一样。
“Happiness is important. Go ahead, boy!”
下车时,戚书还不忘激励他,祝他和男友幸福,然后战战兢兢地进了小区。
她去的是马嘉祺的家。
雪花落了她一身,她潦草地掸去肩上的,小心地按了门铃,脚步不停地往后撤,找错人了也有余地跑。
马嘉祺一如既往地在房间开了盏小夜灯,带着沐浴的香气写论文,听见若有若无的门铃声,转过身瞄了眼闹钟,是午夜十二点十八分。这么晚了,有谁找他?
开了门,他的呼吸屏住了。
戚书带着红红鼻头,眼睛半睁半闭,两颊像打了甜蜜素,引诱着他疯狂分泌肾上腺素。舌头干干的,马嘉祺感觉到。他看到戚书身上残余的雪花,猛地望窗外一看,赶紧把她扛进屋里。
“冷不冷?”马嘉祺握住她冻到没知觉的手,里里外外都暖了一遍。
“我没喝醉!”戚书娇嗔一声,抽回手,拢拢衣服,背对着马嘉祺。
原来喝醉了啊,真可爱,他想。
“好好好,你没喝醉。”
马嘉祺从背后抱住她,吸着这让他日思夜想的气味,鼻尖碰上肌肤,她战栗了一下。
“你知道吗?我好想你。”
戚书感受到热源,往他怀里缩了缩。趁着醉意上头,她挪挪身子,仰头吻上马嘉祺。
/见plq
初雪啊,你来临的这一天,一对佳偶俱全。请保佑他们,从今天起,每一分,每一秒,身影都在彼此眼光里,永不分离。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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